太子把手一抄,将药碗端入车中,有脚背勾上了车门。

马车于草木繁茂的官道上行驶起来,迎着残落半山的夕阳,往城门而去。

车中颠簸,宁烟屿左臂将少女托起后背,令她单薄的背脊就靠向自己,另一手则扶住药碗,递到她的唇边。

“师般般,”男人的眸底讳莫如深,仔细看,满是自责,“早知你身体羸弱,孤不该带你出来骑马。”

“张嘴。”

他将药碗抵在少女红润的嘴唇下,哄她开口吃药。

师暄妍浑浑噩噩地张开了两片烧得干涩起皮的唇,任由他将药碗倾斜。

咕嘟咕嘟。

黑色的药汁流入口腔,苦涩得令人胃里翻涌。

他在旁边,温柔地诱哄,令她乖乖吃下去,她就照做了。

平滑细嫩的颈子上下地蛄蛹了两下,那口苦涩的药汁,便滑进了食管,流向胃里。

宁烟屿见她吃了药,心安不少,将只剩下残渣和些许水渍的药碗放在一旁。

适才喂进她嘴里的不少药汁,沿着师暄妍的唇角流下来了,一缕淡褐色的痕迹挂在她肌理均匀白净的颌角上,宁烟屿伸出三根手指抵住袖口,将衣袖置于少女唇边,耐心地替她擦拭药汁。

真奇怪,他自小被人服侍,从未服侍过人,也不知道要如何事无巨细地待一个人好。

但当他伺候起这个小娘子来,却是得心应手,不用人教,自觉地便学会了如何周到。

他喜洁净,容不下半分污浊,眼下这幅衣袖被她唇边漏出来的药汁弄脏了,他也在所不惜,全然不觉得难受。

一心都被生了病的小娘子占满了。

或许这便是爱吧。

小时候,还不懂情为何物,只是时常看见,阿耶一个人孤独地坐在母后生前所居的汤泉宫中,抱着母后的丹青,拿着她生前用的巾栉,睹物思人,常常泪雨滂沱,整座汤泉宫中,都是他压抑的哽咽声。

阿耶自小教导他说,男儿有泪不轻弹。

可在那里,他是这世间最脆弱的男人。

然而当他走出汤泉宫,他又是世上最伟岸的父亲,最英明的君主,容不得半分软弱。

宁烟屿在他身上,也看不到一丝软弱。

他从小便懂得抬起头,仰

章节目录